22年前金秋的一個下午,縣農信聯社通知我第二天到轄內李新店信用社報到,全家人當時的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當晚,母親殺了一只老母雞在廚房忙碌,我和弟弟在院前的菜園子里摘了一籃子絲瓜、茄子等青菜。一家人一通忙活,一盆香噴噴的全雞湯和幾個可口的小菜賞心悅目,如同饕餮大餐散發著誘人的味道。父親打開他珍藏多年的一瓶西鳳酒,先給我倒上滿滿的一杯,如同滿滿的期望。
當夜,父親懷抱他心愛的二胡,隨著手臂的伸拉,一曲《空中鳥語》歡快的曲子在小院中流淌,此時,秋鳴的蟲兒停止了吟唱,皎潔的月光藏匿在云后。之后,父親又拉了《八月桂花遍地開》《賽馬》等曲子。父親與我歡快的心情隨著動情的弦律在庭院內回蕩。
上班后,我被分配到李新店信用社火車站分社做出納工作。分社主任是一位退休返聘的老同志,我們都管他叫李叔,會計是一位40多歲的阿姨。一個月不到,我就對自己的工作選擇和人生目標產生了懷疑,想起畢業的誓言是要致力于勃勃生機的農信事業,在金融市場上縱橫馳騁,而這種周而復始地點鈔、記賬、結賬業務讓我感覺特別無聊,寂寞的人生與剛走出校門的理想相差甚遠。
終于,一天下午,我給分社主任李叔請了“病假”。慈祥的李叔連忙說:“到醫院去看看吧,然后回家休息幾天,你的工作我來頂替?!庇谑牵規е心抑苯踊丶伊恕?/span>
從單位回家的父親看到自行車上的行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問。晚飯時,他也沒有問我工作上的情況,我裝作只顧埋頭吃飯,不敢與父母有任何眼神和言語上的交流。
深夜,我被院內的二胡聲驚醒。父親拉的是《二泉映月》,那優美凄涼如泣如訴的曲聲,傾訴了盲人阿炳歷經坎坷、不屈服于命運的人生傳奇,又像是對生命自強不息的感悟,讓我在坎坷的人生中找尋生命的和諧……
我走出房間,想與父親進行一次交流,這時母親拉住了我的手:“你爸從小學民辦教師開始做起,努力拼搏,積極盡取,不但轉為國家正式工作人員,還在縣重點高中帶畢業班……你要有你爸的這種精神和毅力啊?!?/span>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帶好行李,父親幫我將自行車推出院外。當我回頭張望,仍見父親在望著我行走的方向……就這樣,我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一個周六的黃昏,父親騎著自行車來看我了。晚飯后,月光如水,父親拿出二胡,一曲《步步高》輕快激昂,節奏明快,令我振奮,催我奮發上進。
從此,我原來深感枯燥無味的工作變得充滿了快樂,如同父親二胡中流淌著的激昂澎湃又催人奮進的二胡曲,干工作都感覺精力充沛,意氣風發,充滿無限的激情,使我熱衷于農信事業。
父親月光下那二胡曲一直催我奮進,讓我永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