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似水、似煙,不急、不促,無痕、無垠,宛若輕風里起舞的羽毛,猶如山林間流淌的溪水,好似晴空下浮蕩的閑云。不知不覺間,一切仿佛如舊依然,其實卻悄然發生著改變。這讓我想起了不久前與朋友的聚會。那天,我們在他的小院子里喝茶,朋友的兒子放學回來了。若不是朋友介紹,我們斷然不會將眼前的這個大小伙子和留存在記憶里的那個萌娃娃聯系在一起。朋友說,你們久未相見,看著孩子跟換了個人似的。而我和他媽呢?卻沒感覺有什么變化。不知不覺間,孩子就長大了。
可不是這樣嗎?為人父母,沒覺得孩子竄個子,只看出一件件衣服瘦了,小了。哪個人不是這樣呢?日子一天天過去,真要是非讓我們說出自己究竟在哪一天長大的,還真挺難說得清楚。不知不覺,由天真爛漫的童年幻化成滿街瘋跑的少年,又從不諳世事的青年游弋到成熟穩重的中年,繼而漫步于安之若素的老年。每一個階段都是人生的節點,但又沒人能說得出這些節點到底在哪一天。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日子,消失在不知不覺間。
從前的一家鄰居,男人教書,女人下了崗,爾后夫妻倆開了一家花店。說是花店,并沒有多少名貴的品種,只不過是常見的如吊蘭、百合之類的花草而已。閑來無事,我經常到他們的店里去。那天,沒有什么顧客,女人邊給花草噴水,邊深有感觸地說:“這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我們結婚二十多年啦。”“是的哦,我參加工作都已經三十多年了,想起剛上班的那天,就跟昨天似的。”男人頓了頓,又朝一株百合努力努嘴,“還記得娶你的時候,我就拿了十枝百合花呢!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二十六年了。”原來,這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這才讓兩口子大發感慨。
光陰荏苒,如今我突然想到當時的場景,那時候我還沒結婚。現在呢?大女兒已經上了小學,二女兒也已經七個多月了,而花店夫妻,不知不覺間,也有五六年沒見了。日子就這么不知不覺地飄遠了,抓不著,觸不到。
不知不覺,看似悠長綿軟,但卻極具力量,似穿石的水滴,如鋸木的線繩,一點一滴,一道一痕,在歲月的舞臺上,悄無聲息地浸潤改變著每一個人。摯友敘聊,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夜已過半;昔日朋伴,世事變遷,不知不覺,彼此在人來人往中越走越遠;離家多年,來去匆匆,不知不覺,熟悉的老屋已如同一間客棧;臨近歲末,駐足回望,不知不覺,三百多個日子只不過是一個七天接著一個七天。